打字员徐某,素体康健。1975年春,已届中年,常觉耳鸣盛于左侧,入夜尤甚。夜愈静则鸣声愈噪,深以为苦。急急寻余为开耳聋左慈丸。余告之曰:耳鸣虽是小恙,治法亦宜分别,或虚或实,最须审辨清楚,否则投剂不确,效必不彰。无奈其执意甚坚,余思左慈丸即使误服,亦不致酿成大祸,若非事实教训,彼必不肯信服。即疏方予服左慈丸,凡三阅月耳鸣依旧,复问治于余。诊得其六脉不衰,反多弦象,舌苔正常。耳鸣作则如蝉声高噪,止则沓无影踪。发时以手指紧按耳孔,则按之愈重鸣声愈甚。平时耳之前下方下关穴处常有胀满不适。余曰:此乃肝经之风火上扰清空,是实证而非肾虚也。
《经》曰:“虚则补之,实则泻之,不虚不实以经取之。”为取患侧之耳门、中渚、下关三穴,行捻转泻法,留针二十分钟,隔日一次。首次针后,耳中鸣声显然减轻。连针五次,不复再鸣。
按:耳鸣一症有虚实之分:客邪气闭、痰火上扰、肝胆火炽等皆为实证;中气虚惫、肾气不足、水不涵木而致虚阳上僭等则为虚证。临证之时务宜分别,辨证施治,可获良效。
余治此证取穴以局部及远端相结合,局部于耳门、听会中选取一穴,远端则取患侧之中渚。盖耳为手足少阳经绕络之地,听会属足少阳胆经,耳门中渚为手少阳三焦经之俞穴,两者相配善疏少阳经气,有治耳鸣之良好作用。病情严重者加针翳风、侠溪。如因外感而致者,加外关、合谷;气闭者加太冲;痰火内盛者加内关、丰隆;肝阳上亢加太冲、丘墟;气虚加百会、气海;肾虚加肾俞、关元,或加三阴交、太溪。
上述二例皆属实证,一因风寒自外而入,袭于少阳经中,不能自行解散;一因肝胆之火自内而发,由下冲上,循经而达于耳中。两者病因虽异,而胆经受病、经气被阻则一一也,故取穴相似而皆获良效。